我国网络小说已经发展了二十年，大约十年之前，原创小说网站就致力于多版权运营，使得网络文学逐渐发展为成熟的产业。网络小说最早的版权运作是实体出版（指按照传统出版流程进行的出版活动）。上世纪末，台湾率先出版了繁体版网络小说《第一次亲密接触》，这被视作国内网络小说走向实体出版的开端^[1]，随后，内地也陆续出版了一些广受追捧的连载小说，新世纪以来，很多网络小说的实体书（本文的实体书指代按照传统出版流程出版的纸质书），都创造了传统出版的神话，成为一印再印的畅销书。最近几年，以社交媒体为依托的新媒体火速发展，为网络小说的出版提供了便利，网络小说变成实体书的路径不再单一，出版方式已然更新。本文意图梳理当下网络小说出版的几种路径，（这里及下文如没有特别说明，出版都具体指代实体书出版），探索其中潜藏的规律和共性，挖掘每种出版路径的个性化特色，为出版业界和学界提供新的思路，为编辑出版的研究领域注入新鲜血液。

一、 网站代理纸书版权

小说网站代理实体书版权，代表版权所有者（即小说作者）和出版方谈判，实现出版。网站即小说连载的网站，出版方多和网站保持长期合作关系。其过程是：文学网站和作者签订授权书，授权书规定网站作为小说图书版权的代理者，全权代表作者和出版企业谈判，谈判达成后即可出版，此后网站按照合同规定的比例和作者共享图书的版税，并向作者收取一定的版权代理费。这种出版方式是很多网站和作者共同选择的方式，也是网络小说出版的主要形式之一。该出版方式有以下几个特征：

(一) 出版方多是专门从事网络文学或通俗文学的图书策划公司，或主营此类业务的出版部门。

这种公司规模不大，业务集中，专业性强，对于合作网站的小说质量、小说类型、连载情况和作者人气等都有一定的了解；公司有经验丰富的美工编辑，责任编辑，营销编辑，特别注重图书的设计、排版、装帧，所出版的图书都具有鲜明突出的风格，后期营销方式多样。以国内最大的女性原创小说网晋江文学城为例，该网站十分注重站内小说的实体出版，并以简体出版和繁体出版并重，近几年注重向海外输送版权，致力于打造畅销书和长销书。其合作的简体出版方有漫友文化、天使文化、记忆坊、魅力文化、博集天卷、魔铁图书、江苏文艺出版社、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等；经常合作的繁体出版机构有知翎文化，台湾角川、耕林出版社等，繁体出版物一般销往台湾地区和海外。

(二) 通过这种渠道出版的小说，多数为女性向网络小说。

女性向言情小说相对男频文（读者多为男性的网络小说）来说，篇幅短，字数少，多数在百万以下。若每本印30万字，多数小说只印一册足够，部分小说分为向下两册售出，定价多在20-30元之间，价格适中，书籍便携，女性读者乐于收藏和重读（多数读者已经在连载期间读完小说）的心理都会导致购买行动。

男频小说读者多数是男性，用户粘性更强，更愿意付费阅读小说[2]，连载期间，作者为了追求高订阅，通常会一写再写，小说越受欢迎，作者越不愿意完结，不惜“注水”也要增加字数，以延续读者的订阅；同时，男频小说本身架构庞大，人物复杂，故事跌宕起伏，导致内容含量远超言情小说。所以男频小说篇幅长，300万字甚至500万字的超长篇司空见惯。像这样的大长篇小说印刷后，每部小说至少须印10册以上，定价达百元，读者对其望而却步，所以销量并不乐观，同时出版社要承担更高的成本，于作者和出版社而言，均无利可图。同时这也是网络小说实体出版的整体趋势，即女性向小说实体出版量远高于男频小说。

当然，不可否认，一些以男性为主要读者的玄幻小说，也创造过销量神话，如玄幻大神唐家三少、天蚕土豆等人，其作品动辄销售逾百万册，出版社一再加印，但这种畅销现象只局限于少数几个“大神”作者的人气作品，这样的畅销现象在女性言情小说中也有案例可循，以《何以笙箫默》为例，这部网络言情小说曾连续三年登上某网站销量排行榜TOP10，畅销10年，108次售罄，52次加印[3]。但是此类现象级畅销行为并不能代表整个网络小说出版的真实样态，事实上，绝大多数的网络小说走向实体出版后销量并不如人意，这也是此类出版方式的第三个特点。

实体出版平均印数